第二章（1/8）

夜阑静，斗亮的月光照落万千檐瓦，偶见几条鸦袍皂靴的影从楼坊阴阒里扫过，旋即毫无动静。这些两两并行，不带一丝声息地穿梭巡视、目光灼亮，腰际均系着形式划一的鲛鞘军刀，刀盘镂刻成虎首之形，正是皇城司直属武班中最锐的虎翼班。

率领虎翼班的是个紫膛燕颏的黑壮尉官，四十开外的面容颇历风霜，有着累功爬升的武官那种刀劈斧凿的冷硬。六品骁骑尉的品秩在冠盖云集的京中虽不耀眼，但一说起皇城司熊凌开的“盘山硬剑”，京中武的眼里绝无轻意。

熊凌开步上城墙角楼，居高远眺，不久身后便来了。

“启禀大，弟兄们把城南二十八坊都巡过了，并无可疑等出没。”

“加紧巡逻。倘若飞贼今夜不出，京城便有十五的安宁，就算一夜无功也是值得。”

“是。”回报的卫士静静退开，见熊凌开的背影文风不动，忍不住问道：“属下斗胆。那贼神出鬼没，谁也说不准他来与不来，大却如何断言？”

熊凌开驻剑不动，冷眼望着夜空下的连栋梁脊，嘴角微微牵动。

“你没撞到十七年前的望舒之祸，是以不知，这贼却是从月里飞来。今夜正值望月十五，明夜起月转缺蚀，颇犯他的忌讳。要等到朔月过后、月亮渐圆之际，才是那飞贼的出手时段，图个”功成圆满“的采。”

“十……十几年前？”那年轻刀卫忍不住异色：“难道那飞贼并非新起，而是重出江湖？”

熊凌开将答未答，忽然眸光绽，厉声高喊：“来了！”

皇城一角陡然亮起。

西首的寒空里划过一道银线，莫名而起，无端而去，“嗡！”随着疾风震响扫过城楼，瞬间在远方缩成一点莹白，竟看不出是何物！满墙守军都惊得呆了，远远追望，只见那点白芒似在某处一弹而起，后拖着两条淡而狭长的白光，仿佛兔耳也似。

偷天下凡的月宫玉兔。从十七年前……不！早在许久许久，初次有目睹“飞贼”身形伊始，束手无策的皇城铁卫就只能得出这个结论。

尽管他们都相信那一定是，可是，凡胎体怎能有这般凌空飞渡、千里一瞬的惊身手？

“快追！”熊凌开提剑吼，喉里竟有些惊颤。“飞贼已经落脚，定是犯案之处！快领弟兄们包抄过去，别教贼子走脱！”

遥遥望去，那点白光最后停下之处，正是皇城中贵胄云集、王公府邸迭相比邻的昭阳大街。那名虎翼卫士应